秋水润玉55
54👉👉:秋水润玉54
旭凤眼角还挂着泪珠，看着润玉的神情有些犹豫。
“幻境必须以现实为基础，这幻境中的景象，明明都是与我有关，可我分明……未曾遭遇这些……变故。”润玉小心着措辞。
“你曾从何处，看到了这些景象吗？”
旭凤无意识的咬了咬下唇，眼神有些微的躲闪。
“事到如今，你还要瞒着我吗？”润玉披着衣裳坐了起来，面上平静，内心却仿佛被吊在半空，没有着落。藏在宽大的袖中的手指，无意识的捏紧。
“不！我没有故意要瞒你！”怕他误会，旭凤着急忙慌的说道，“我、我早就想告诉你，可一直……找不到机会……”
“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吗？”润玉抬头看着他。
“……”旭凤愣了一会，点了点头，仿佛做了错事的孩子，耷拉着脑袋，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扯着润玉的袖子。“这些景象中的一部分，我确实曾经见过。”
“何时？”
“上次涅槃之时，正在紧要关头，我突然陷入了一个混沌幻境，那幻境荒谬，却又……真实得可怕。正是因着那幻境太过真实、太过残酷，我醒来之后无时不刻都在害怕……害怕那是预示之梦，害怕那些事情真的会发生……”
润玉呆愣住了——如何会想到凤凰涅槃竟然会无意间打开混沌幻境？又如何会想到那幻境中偏偏竟是他前世不堪回首的过往？
难怪……难怪旭凤自涅槃后，对待自己总有种过分小心翼翼的感觉……
旭凤扯了扯他的袖子，带着鼻音说道：
“你别生气……我不说是因为，这些景象现实中未曾发生过，我不知其是真是假，亦不知其因何而起……我怕这些景象终有一日真的会发生，又怕自己不够强大去保护你……我、我一直……很害怕……”说着说着，旭凤的眼眶不由得又红了起来。
润玉想起前世，心中难免有所触动。原以为自己早已看开，不曾想自己这不堪回首的狼狈模样竟如此阴差阳错的都被旭凤看了去。
“……你还看到了什么？”
旭凤小心翼翼觑着他脸色，犹犹豫豫的挑着几个相对不那么残忍的景象简单说了，然后又怕他多想：“看到的都是一些杂乱无章的细碎片段，没有前因后果的……”，笨拙的安慰他这不过是个荒诞不经的梦罢了。
润玉听完，却面无表情的垂下了头。方才意乱情迷间扯掉了发髻，一头青丝犹如黑色瀑布一般披散着，这一低头，就将脸遮了一半。旭凤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从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意却让他心生不安。
“哥？”他有些紧张的抬手，想要撩起那遮脸的长发。
“——你想知道前因后果？”润玉却在此时突然抬眼看着他，声音莫名的有些寒冷。
那眼神平静无波，隐隐有种寒冰初凝的感觉。又仿佛，有种久居上位者习以为常的冷漠。明明是抬头，却给人俯视众生之感。周身的气场，也再不似以往的秋风和熙，温润雅致，反而散发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他的神情，实在是过于平静了，平静到近乎冷漠。然而旭凤却又从那几近冷漠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悲伤。
突然，便觉得很陌生。
旭凤的心咯噔一声，继而突然怦怦跳起来。
——什么意思？
他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润玉似乎，对于他在混沌幻境中所看到的景象没有丝毫质疑。
相比起好奇，润玉问他“还看到了什么”则更像是为了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想。
旭凤看着眼前这突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的润玉，心中隐隐升腾起一种恐惧。
——幻境中的那些景象，也许润玉也不知通过何种途径早已知晓？
——涅槃！
自己涅槃归来之后，润玉对自己的态度确实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疏离！
涅槃时自己因心境不稳出了岔子，润玉不顾自身安危逆转灵力为自己护法，或许因此而与自己一同被拉入了那个混沌幻境？！
“你……”他小心翼翼的拉住润玉的手，眼中充满疼惜，“你是不是……当时也进入了那个混沌幻境？”
你是不是……也早已看过这些景象？
如果真是如此，润玉当时对于自己的示好总是回避，就不难理解了。而之后在凡间，他终于愿意接受自己，又该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指间的温度稍稍温暖了润玉，他回过神来，看着眼前低头患得患失看着自己的旭凤，心中那些因忆起往昔而升起的异样情绪奇迹般的慢慢消散了，仿佛心中的坚冰都被这炽热的太阳融化了。
他抬起手，摸了摸旭凤的脸，眼中又重新有了温度，慢慢浮现出一些挣扎与矛盾。
“旭凤，如果……如果幻境中的事是真的，你会如何做呢？”他心中纠结，终归还是忍不住问道。
“不可能！”旭凤斩钉截铁回答道，“我虽不知始末，但幻境中单只我为了锦觅那丫头与你反目，还叛逃魔界成为魔尊处处与你作对这件事就不可能发生！”
“凤凰是世间最专一、最长情的物种，我心中既然已经住进了你，便再不可能为第二个人腾出空间了。”
旭凤抓起润玉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胸口出，情深意切的说：“我的心，已经被你占据的满满的啦！”
润玉的心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起来，眼角涌起一股热意。
“……那，若排除掉锦觅呢？”他有些踌躇不决的问道。理智告诉他不应再追根究底，应点到为止，可……他此时此刻，真的想从旭凤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排除掉锦觅，幻境中最让润玉痛苦绝望的景象……母神的步步紧逼！
旭凤心神一颤，四目相对间，润玉眼中的卑微的期待让他心疼不已。
他将润玉紧紧搂在怀里。
“我绝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即便是母神，也不能！”
润玉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了地。
他回抱住旭凤，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他埋首在旭凤的肩膀上，一滴泪不由自主的滴落。
够了。
够了。
无需山盟海誓，只要旭凤这一句话，就够了。
即便他本应早已过了能轻信人的天真的年纪。
即便他前世经历过了那么多的背叛与抛弃。
即便未来某一天，当旭凤真正要在荼姚与自己之间做个选择，旭凤也许并不能真的做到为自己与母亲反目成仇……但，旭凤此时此刻的真心，是真的，他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并且愿意去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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